文俞飞鹏(制砚人)

依然的鸟鸣啾啾，一早。

音色先是清越，再而迷离如蒙太奇；行走街边，时而，仍会有几点急雨打来。傍晚时分，一盏再一盏的人家灯火闪现楼宇，街角，江畔人家，——先一二再三五至暗夜千万家璀璨，让你一下不知何是天上，何为人间。

——回到我刻砚的城市。

放下行囊。

不急于看砚石看刻砚，翻开一久违的想了又想砚谱。

在婺源，年前，见一砚。

砚，龙尾石，素式，长方，约15公分大小，刻于年。

砚，池、堂平浅，线只是线。砚不过貌是。

砚砚皆有线，线，有人力契入的，有天的；有一眼见的直直摆起的，便还有隐起潜伏起的。线有线的精气，神色。线之于一砚，不定直拔就好。但是学砚时的刻，线是否直拔严谨却是学刻砚的一至要点。

不想说早年那砚——坑口纹理如何，不想说砚上有无金星，金星是牛毛状的细长还是雨点样。想得较多的是其时——斜阳中的老巷，阳光一如安静，知了唧唧唧的没个完了，老巷里空落得几无一人来去。想其时无丁点砚梦的我，坐老巷中的砚厂——装模作样，混杂在手握刻刀的一班人众中，下刀不着边际百无聊赖，不管不顾砚边内线直拔严谨，砚池只略微一开开出就是。

知道——我刻砚的城市，有人早早起了，为一砚的楼阁，溪亭，烟村人家；有人整装待发，去往江畔寻觅砚石。

是砚石，入手，却不都入砚。

寻，往往入得眼的不见得入砚，入砚的未必入眼。

寻砚石，可以带上手袋，刻刀，自驾一车去。也可以约上三五砚友夜半三更集结在火车站，而后乘老旧绿皮火车去。

经常的寻砚石，彼砚石在彼山，彼一崖畔，你去了空手而回。

经常的见一砚石，晃过，回过神来找寻，砚石却再不复见。

工作室里，砚石，刻砚，探头探脑依然。

工作台上一砚，刻于七八年前。那时刻砚，快，约略一想即开刻，刻刻，一砚便凹凸成形。应是去年十二月间再翻看这砚——边看抓起刻刀，刻，再又刻，便刻得这下的面目全非。

路商场，一砚，长方，在玻柜中忽闪，砚看起像泥质，上刻有水纹，砚堂处是细密云水拱出的一轮圆月。

经常的面砚，晃荡，来去，熟悉的忽而一下生远。

经常的砚，刻，一刀刀看似下着，却不知所刻何以这般，刻的甚。

知道我刻砚的城市，好比其它刻砚原乡，有人刻砚，有人正为一砚石的刻雕搜肠刮肚，有人放下刻刀——不刻了。

回到我刻砚的城市，夜半，见一宏阔院落，院落下沿是一波碧水，一望无际。水边架一宽敞木架，木架上边，浮起有很多砚石。砚石一块块都大，有端，有龙尾，有斑斓的苴却，红丝。

漂浮在水面的砚石，色调都响亮。

我和很多人，一起行走在砚石，一下都兴高采烈手舞足蹈。

日里，在我刻砚的城市，就着一砚石，我试了试刻刀。刀呵呵着一如既往，石一如呵呵。

一年年砚，一转眼又一年清明时节纷纷雨过。

刻过许多砚了，你滋味砚么？你的砚，滋味不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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稿于攀枝花砚文化研究所

附：【全国制砚人(联合)作品平台第期

/端砚

/程柱权(程牛)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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坑别：麻子坑

石品：天青，麻子，黄龙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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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苴却砚

/杨锐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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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品：石眼，绿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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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端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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坑别：坑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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