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刀

风花雪月之旅二十梦幻双鱼

发布时间:2022/6/3 15:07:52   

风花雪月之旅(二十)梦幻双鱼

因为前一天走了太多的路,看了太多的东西,说了太多的话,精力透支太多,因此,第二天早上,我起得很迟。玉龙雪山确定已去不成,昨天因为雪山下雪封山了。泸沽湖太远,时间已经不够用。

这是我在丽江的最后一天。从丽江回昆明需要七八个小时,白天回去的话,一整天的时间都将花费在路上,太不划算,我决定还是买今晚的车票,就在车上睡一夜,第二天到了昆明还可以逛逛。一切搞定,还有半天多的时间,想起昨天要去的黄山,干脆现在就去。沿着小巷子的台阶走上去,穿过很多家客栈,到了最高的地方,我以为那就是黄山的山峰了。上来之前就听说过那里是要十五元门票的,看到前面有个很大的院子,院门口有个小门房,很像售票处。径直走上去,进了院子,没人理我。门房的门敞开着,里面有张单人床,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姑娘围在火炉旁烤火,我看她们,她们也打量着我,但她们始终没说话。在院子里兜了一圈,最后走到边上去,凳子和凳子后面的护栏都是用原木搭成的。扶着栏杆四下里一望,整个丽江古城尽收眼底,我更加相信那就是黄山的最高处了。拿出相机,走到门房前,请坐在那里烤火的小姑娘帮我拍照片,小姑娘说可以,但是要收两元钱。我纳闷:门票不是十五么?小姑娘笑了,解释说她们那里是一家客栈,不是我要去的山顶,不要门票的。她把山顶处的塔楼指给我看,直线距离不是很远,但弯山路走过去就不知道究竟有多远。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,想着今天的游人已经比前两天少很多,还是再到丽江古城里去转一下。

换了条巷子走下去,边走边看。快下到到四方街的地方,路边转角的地方有当地人在卖小吃,做法类似于武汉的铁板烧,不过铁板上烤的东西的内容不是臭干子、藕块,也不是鱿鱼,而是鸡豆凉粉、糯米灌肠、土豆块和丽江粑粑。铁板上的油吱吱地冒着热气,烤透的东西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买一串糯米灌肠捏在手里,边吃边走边看,悠然自得。走了一会儿,穿了几条巷子,不知怎么又走回了原地。我不甘心,换条巷口再走进去。一阵悠扬的音乐穿街越巷传了过来,我循着声音走去,到了一个葫芦丝的专卖店里,店主抱着一个葫芦丝,闭着眼睛旁若无人的吹奏着。美妙的音符一个个从葫芦丝里飘出来,像飞天的仙女,娴静而优雅。我的心被那声音捆缚住了,竟迈不动脚步,就那样伫立着,直到店主一曲奏完,我才回过神来,赶紧逃走了——再听下去我怕自己会醉在那音乐里,无法醒来。

越往深处走,游人越稀少,店面也越少,但感觉越雅致。我找到了一种在束河古镇一样的感觉。路过一家小饰物店,周围的几家店面门口都摆着“《一米阳光》拍摄现场”的牌子,唯独他家没有。走进那家小饰物店,店里别具一格的布置和摆设立刻让我觉得眼前一亮:盘卧的藤条,栩栩的墙画,夸张的双鱼骨,清新优雅又散发着童话色彩。店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,我进去的时候,他正低着头在穿手链,像所有的丽江人一样,他有着黝黑的皮肤和闪亮的眼睛。店里所有的小饰物都是他自己制作的,墙画是他自己画的,店里的摆设也都是他自己设计自己动手布置的。我喜欢他的画布上那个扎煞着头发的小孩,喜欢墙上那两个对着头的鱼骨,喜欢那新鲜淡雅的绿色。褐色的木制鱼骨像一个古老的传说,压在绿色的画布上,罩住了绿色里的浮躁,反过来绿色画布又削去了褐色木鱼骨的呆板。大俗与大雅相辅相成着,像过去和未来突然在某一个时空里交错重合了,撞人心扉。我是双鱼座的人,我喜欢那梦幻一般交合的颜色。

走在街上,心里还在想着画布上那个扎煞着头发的小孩和那两个木鱼骨,听到电话的声音,是阿木,他问我在哪里,请我到他的画室里去坐坐,为我送别。我说我走不回去了,因为我不记得来时的路。阿木说如果是在古城里面走迷了路,有个很简单的办法:任意找到一条小溪,只要沿着小溪逆流而行,总可以找到古城的某个入口。我按他说的沿溪而行,当时我心里想的是,找到哪个出口就从哪里出去,直接去车站,不再去打扰阿木。却没想到居然恰好又从阿木画室门前经过。我想,那是注定了要向他道别的吧。不为别的,就单只因为他让我找到了束河那样一个美丽的地方。并非就想不辞而别,只是我害怕离别的感觉。

悄无声息地走进画室,阿木正在专心地刻画着什么,直到我站在他面前,他才发觉,猛然抬起头来,看见识我,先是一楞,随后欣喜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:“你回来了!”然后兴高采烈地把两副画的模板拿给我看,那都是他昨晚回到画室之后连夜画的。他说昨晚在束河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。我笑了。不知道他的那种感觉是否就像我和我的云南之行,不把它表达出来就很不清爽似的,为此我甚至愿意夜夜把自己放在回忆里煎熬着。我们想要表达的都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,不过方式不同而已。他用的是画笔、刻刀、颜料;我用的是电脑和键盘。坐在他刻木雕的桌子旁,我淡然地说:“我要走了,今晚的车。”

阿木放下模板,在我对面缓缓坐下来:“还多呆一天吧,我想好了,明天不来画室,我带你去一个更有特色的地方。把票给我,我去帮你换明天的。”

我微笑着摇摇头。

“你就这样匆匆的来了,又匆匆的走了——”阿木一脸失望的神色。

对于丽江而言,我本来就只是一个过客,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,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低头思虑片刻,阿木抬起头扫一眼他的画室,再望着我:“我画室里的东西你随便选一样吧,带回去做个纪念。”

我笑笑,再摇摇头。

阿木以为我嫌那些东西太笨重了,想半天:“那挑几个喜欢的风铃总可以的,又小巧又漂亮又不占空间,直接塞在背包里就可以了。你自己不想留下的话,送人也可以的。”

我依旧摇摇头。阿木无可奈何地望着我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抓起我的手把他左手腕上的两串檀香珠套在我的右手腕上。我慌忙用手去摘:“不要——我从来都不喜欢带东西的,很累赘。”

阿木不肯让我摘下来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你不要也可以,等你走出去以后,随便丢在哪里我都不管。”

我不好再说什么,拿着他的刻刀把玩着。

“我给木片你,你自己来刻风铃吧?刻好了以后你带回去送朋友。”阿木看我摆弄刻刀,忽然想起来说。我点点头。阿木转身去找来几片新的空白木片,递给我:“小心手啊——我来给你弹奏音乐。”说着,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吉他。

刻刀有两个,和用了一半的铅笔差不多大小,木柄前面嵌着刀片,一个是V型的,一个是半圆型的。我捏着刻刀在巴掌大小的椭圆形木片上东一下西一下地凿着。阿木抱着吉他,自弹自唱。他的吉他弹得不错。

“给你唱一首《你是一片云》吧——你就像一片云,匆匆的来了,又匆匆的走了——”

我微笑着,不做声,继续低着头刻我的风铃。阿木自顾自的唱起来,歌词不很分明,好像是纳西族的方言,曲调和阿木的语调里,都有一种忧伤的感觉。阿木弹奏完,看着被我凿的一塌糊涂的木片,把木片和刻刀拿过去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我歪着头想了一下:“要两条鱼,还要一个风花雪月。”

阿木略微沉思了一下,然后娴熟的在木片上走起刀来,只简单的几下,就把被我凿的乱七八糟的洞修补成了两条相拥着的鱼。我不知道风花雪月该如何来体现,但总觉得他刻得不是我内心里想要的——不够透彻。阿木起身去选铃铛,我拿起刻刀,在背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字:风花雪月。看阿木把选来的铃铛精心系上去,再捡了几个比较漂亮的木制小饰物,一起装进袋子里去。看看表,已经六点多钟。我拎起包:“请帮我在小桥上拍几张照片吧。”

阿木为我终于肯开口让他为我做点事情而高兴,把装风铃的袋子丢在桌上,接过我递过去的相机。随意拍了几张,我把相机收进包里,望向他:“就这样吧——我走了,你回去吧——”

“可以去送你么?”

“现在还早,我要先去办事情。”我摇摇头,尽量委婉地说。

我知道我不能再多呆一分钟。呆的时间越久,离别的情绪越重,忧伤的感觉就越浓。从前的日子里,伤感的时候太多了,多的我不得不拼命的逃脱。我希望这次旅程是个新的起点,从快乐开始,到快乐结束。阿木拗不过我,只好无奈地说:“那好吧,愿你快乐!”

我执意要他先走,看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,我转过身,很快地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。等他回去了看到桌上的风铃,也许会更明白我。今生,如果还有机会重回这里,经过他的画室门前,也许会看到我刻的风花雪月。

迎面暖风吹来,拂乱了我的头发。抬起手来捋捋头发,一股香气缕缕传来。忽然想起有个东西我还是带走了,那是阿木腕上的檀香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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