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出的精彩人生

文/陈宝

宽敞明亮的客厅内，茶几边上，一位大约六十岁左右，面带微笑的男子，一把小剪子在他手中翻飞，片刻一只蝴蝶从他手中飞出，翩翩起舞。少倾，他又改换成一把刻刀，在模板上把折叠好的彩纸不停地一按、一刻、一剔，刀法娴熟，技艺精湛，不多时，几朵漂亮的梅花绽放盛开，被窗外射进的阳光照得格外娇艳。他，就是被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、教育部授予“全国模范教师”荣誉称号，享受省部级劳动模范待遇的，滦平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，剪纸艺人孙国福。

这之前，已了解了孙国福老师的很多优秀事迹，今天带着崇敬的心情，我们夫妻一同来到西沟乡山嘴村拜访了他，更确切地说，是妻陪着我。还没进村，孙老师已热情地迎出村外，给人的第一印象，孙老师特别和蔼、质朴与耿直。他个子不是很高，头发也不是很多，眉宇间露出的却是坚毅与顽强。尽管多年来他患有严重的脉管炎与心脏病，却始终兢兢业业，给学生上好每一节的课，守好每一天的岗，他在我们心中的形象是非常高大的。看着我们期待的目光，孙老师耐心回答着我们的问寻……

据孙老师讲，他从小受剪纸老艺人，他的姥姥的熏陶，几岁时便喜欢上了剪纸。那时，慈爱的姥姥言传身教，亲自手把手教他。春天，小草吐绿，鲜花盛开，姥姥教她如何叠纸，如何用小剪子，剪出花儿、草儿、蜜蜂和蝴蝶等的镂空造型。夏天，坐在门前的小河边，姥姥拿块她自制的腊板，自制的刻刀，自己画好的一张张画，向外孙子国福演示着剪法与刀法。不会儿，一只鸭子在姥姥手中煽动着翅膀，下水嬉戏，看得他拍手叫好。一会儿从姥姥的模板上，又窜出一对鲤鱼摇着尾巴，在水中追逐着，看得小国福目瞪口呆，觉得这简直太神奇了。秋高气爽的夜晚，面对如刀笔的月牙，姥姥教他如何剪出星星与月亮。在姥姥的刻刀下，嫦娥舞动着长袖，徐徐下凡，那剪出的玉兔洁白可爱，栩栩如生。伴随着姥姥绘声绘色的神秘传说，动人心弦的剪纸，对孩童的他已是深深的吸引。冬的早晨，玻璃上冻成的冰花，更是姥姥带给年幼的国福无穷的想象与乐趣。姥姥能帮他剪出如冰花似的形态各异，有逼真形象的小鸟，有罕姿可爱的小猪，有欢蹦乱跳的小鹿，也有飞弛的骏马。每每在姥姥的刻刀引导下，在他的小手时时参与下，一份作品的完成时，小国福都是手舞足蹈，他是多么的兴奋与开心呀。

姥姥就是孙老师的剪纸领路人，无论严寒酷暑，不分晨曦与夜幕，小国福每天缠着姥姥认真地学剪纸。别看他年纪小，却有惊人的耐力与毅力。学剪纸需天天与小剪子或刻刀打交道，小国福难免时有手被剪子这蹭破了块皮，那又划个囗子。有时又由于手长时间按刻刀，他的手指被硌出深深的血印子。当姥姥发现他的手受伤后，心疼地攥起小国福的小手，劝说他别再剪了，别再刻了。可每次小国福都是坚决地摇摇头，懂事地安慰着姥姥说:“我不疼，不碍事的，姥姥您别担心！让我继续吧，作品完成了，我的心里才踏实！”说完，抽出姥姥大手里的小手，若无其事一样，坚持着把作品完成。尔后才让姥姥简单地对伤口处理包扎，生怕早包扎了手他不方便剪活碍事。而第二天不等伤口愈合，小国福又早早把包扎伤口的纱布悄悄地撤掉，只为了剪纸时手更灵活些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小国福稍稍长大到十多岁时，他已传承了姥姥的手艺，自己已能够独立完成好多作品。他或剪或刻，无论动物与花草，还是人物，他都能做到游刃有余，让作品达到形似与神似。每当他的作品完美收关时，姥姥都面带微笑，对他赞许地点点头，然后意味深长对他说:“国福啊，这门手艺可是我妈自小传给我的，是咱家先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，千万不能把剪纸这门手艺弄丢了！如果哪天弄丢了(剪纸)，我就是罪人，对不起老祖宗啊！记住，一定牢记啊！”

姥姥的这句话，永远深深地印在孙老师的心里。可是当敬爱的姥姥去逝后，他还是像断了线的风筝，对剪纸有过一度的困惑与迷茫。幸运的是，这时他恰逢丰宁县与他同行，也是职业老师兼剪纸的一位艺人。孙老师便虚心地向这位丰宁艺人请教，潜心学习，共同探讨，共同切磋剪纸、调色、染色等工艺。他刻苦钻研，精益求精，很快他的剪纸技艺更上了一层楼。在寒冷冬天的夜晚，孙老师仔细的揣摩，反复地试验，终于熟练地掌握了利用明矾与酒精的穿透力，一下子一次在腊板上就能自刻、自染、自制四十张窗花(原材料是白色宣纸与各色胭脂)。那时过年时孙老师可是个大忙人，夜以继日忙着赶活，以便同事们和乡亲们在过年那天都能贴上他亲手制作的，那五颜六色的窗花。

孙国福老师，从小充沛的艺术滋养，对事物习惯总有他自己独特的美感，凭着无穷的创作韵味，接起了剪纸艺术传承的担子。他教学四十二年的生涯里，他一腔热血，始终坚持把自己独特的剪纸手艺传给自己的学生们。在偏远的农村中小学，老师换了一批又批，学生也毕业走了一届又一届，孙老师却一直扎根坚守在自己的家乡里工作。他恪尽职守，坚持在自己的教学岗位上，把知识和爱传送给孩子们，把剪纸传承给下一代，使姥姥的夙愿得以实现。他剪纸教学生们先从块面为主、线线相断的阴刻为起点，再到以线条为主、线线相连的阳刻，然后从粗糙的线条到细腻的纹理，点点滴滴的渗透与引导，让学生们对剪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他耐心而周到，亲自上山砍些小棍子，医院要些废弃的手术小刀片，然后劈开棍子尖，插入刀片，用皮革裹紧刀片，再用细铁丝层层地、紧紧地缠绕起皮革，最后用钳子把铁丝拧紧，一支非常牢固的刻刀便做成。这使每个学生用上这些自制刻刀既稳固，又方便灵活。孙老师讲，在剪纸课堂上，那些学生们都认认真真地去学，双双小手们游走在纸间的刻刀上，精雕细琢，点、线、面不断变化着，一张张纸变幻出万千世界。什么花草虫鸟，什么飞禽走兽，学生们都刻得有模有样，很是那么回事，让他很是欣慰。这也无疑让学生们找到了自信，有了小小成就感的心里满足。为了推广剪纸教学，孙老师根据自己多年来的教学经验，自己编写了一套完整的剪纸流程与教案。而今孙老师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，她也肩负起孙老师的职责，在滦平四小传承着剪纸教学。

孙老师在努力传承着剪纸艺术的同时，更亲自做表率，向自己的学生传承着中华民族的优良美德。多年来，他夏季为远处来校上学走山路的孩子，砍去路间的蒿草乱藤，除掉小路上大石块的障碍，让孩子们早晨上学时避免被露水打湿，也少了磕磕绊绊的麻烦。一年四季，孙老师风雨无阻，每天坚持接送过吊桥的学生。那吊桥又高又摇晃，桥下水流湍急，却没有桥墩，下大雨时水几乎淹过吊桥表面，看着就让人提心吊胆。但学生每天过吊桥有了孙老师的亲自护送，让家长少了份牵挂，让学生也有了安全感。冬天下雪时孙老师又及时把吊桥上的雪打扫得干干净净，让学生们避免了挨摔的风险。为了让远处走读学生中午能吃上热乎的饭菜，他亲自组织学生去山上弄柴火，自己又是搬石头又是和泥，在学校一角自盘个大火灶给学生蒸饭，让走读生吃得暖心，学上得舒心。孙老师想学生之所想，帮着家庭困难的学生垫付学费，还自行学着帮学生理发、修自行车，而他自己却由于脉管炎，腿部三分之二都已变黑，有的地方甚至发生了溃烂，时时忍受着病痛的折磨。正是他的无私奉献，打动了无数的学生，每逢教师节，色彩斑斓的山花插满了他办公桌上的花瓶里，表达着学生们对他的深深敬意。而毕业后的那些学生，热情洋溢的亲切问候，每每占满着他节日里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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